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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出托養機構的大齡心智障礙者,如何自主生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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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の投稿 - 次の投稿 | 親投稿 - 子投稿なし | 投稿日時 2024-9-5 2:22
faemfpthomas  長老   投稿数: 18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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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丹陽(撰稿人)

全文5400餘字,閱讀約需11分鐘
引用:
[list][li]“吃自己決定的午餐”而不是被安排好的食物,如此稀松平常,在傳統托養機構和傢長主義式(parentalism)照護中卻幾乎不可能實現。不是康復訓練,也不是職業培訓——心智障礙者選擇自己的生活——這是自主生活學院給“自主生活”的基本定義。決定餐食、衣著、交通,也許是確立“我”的主體性的最樸素方式。[/li][/list]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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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4月,媽媽發來微信:“老傢的梅梅姨不在了。”

讀完消息,如鯁在喉。雖然我和梅梅姨沒有幾面之緣,印象卻很深刻:

梅梅姨,姑奶奶的大女兒,人至中年,有輕度智力障礙,曾被安排和鄰村一位視障者結婚,育有一子,不久又離婚了。梅梅姨的照護者是她年過八旬的父母,一位有糖尿病,一位癌癥晚期。或許是因為年邁、疾痛自顧不暇,或因疫情封控時母女二人被困醫院的經歷,老人意識到“無法照護女兒”的那個時刻終於到來:2022年6月,他們決心將她送去福利院。不到一年,梅梅姨便去世了。

沒有“身殘志堅”的勵志神話,沒有“關上一扇門便打開一扇窗”的天才傳奇,反復被安排、被照護、被成為負擔,構成了大部分殘障者,特別是心智障礙者的真實生命經驗。

▌何種自主?怎樣生活?

之後幾周,喉頭那塊鯁始終未能下咽,我常想,除了父母失能後被送入隔絕於主流社會的托養機構,大齡心智障礙者還能擁有怎樣的生活呢?

恰巧,工作原因讓我和服務大齡心智障礙者的北京利智“自主生活學院”(下稱“利智”)有了緣分,從此知曉“自主生活”理念,並得到參與一些活動的機會。

“自主生活”(independent living;港臺地區多譯為“自立生活”)強調障礙者的公民主體地位,他們有權決定自己的事務,有成長發展的機會,亦即“即便是障礙者,也能控制自己的生活。”基於此,歐美、日本、臺灣等地都陸續設立了政府主導的自立生活中心,為障礙者的日常生活提供包括個人助理在內的協助服務。此時,這些服務是主動的賦權,而非被動的照護。

然而,在“自立生活”尚未成為公共理念,且《無障礙環境建設法》才通過不久的中國大陸,建立完善的“自立生活中心”體系實在有些奢侈。先決條件如此不同,自主生活學院如何在地化地改造這一理念?在非政府主導的情況下,他們如何推行實踐這一理念?依托這個理念,心智障礙者如何自主?怎樣生活?是自理生活的能力建設?還是某些職業的技能培訓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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懷揣疑惑與那未咽下的鯁,我參加了自主生活學院的“生活營”活動。

參加活動的,除了我和兩位助理娜娜、璐姐,還有四位“心青年”(作者註:“心青年”是利智的夥伴們對自己的稱呼,既有“心智障礙青年”之義,也有“用心生活的青年”的意思):李振、一諾、辰熠和樂樂,都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兒。

活動場地在一個乒乓球俱樂部,早晨到中午沒有球友,隻有寬敞的球桌和幾把椅子,除了偶有附近的裝修聲傳來,算是不錯的活動場地。

活動主題是“認識和管理情緒”,這是上周活動結束前心青年們共同決定的。李振、辰熠、一諾和樂樂都是自閉癥譜系障礙者,由於不同的神經發育狀況,用“正確”的語言表達情緒感受對他們而言是難事。“識別和管理情緒”於健全者是默會常識,對他們卻是重要命題。娜娜說,她服務過的一名女性心青年,經期前情緒波動非常大,總是大喊大叫。事實上,她是肚子痛,但又難以用語言表達,隻能通過喊叫吸引他人註意,讓別人看到她的疼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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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振和一諾按時到場,辰熠和樂樂要享受自主乘坐公共交通的樂趣,晚些再來。一連串分享零食、“開心消消樂”的放松環節結束,璐姐和娜娜組織投票,商定午餐時間和形式——實在出乎意料,這等小事還要投票決定。畢竟我的經驗裡,此類活動的就餐形式大都默認食堂或集體訂餐。經過舉手表決,李振和一諾決定十一點半自己點外賣,十二點吃飯。

活動正式開始,璐姐引導討論,娜娜坐在一諾身邊,做些背部按摩幫他放松。

“最近讓你感到快樂的事情是什麼?”

“玩神遊超級瑪利歐遊戲和塞爾達遊戲!”

“……玩神遊超級瑪麗歐遊戲和塞爾達遊戲。”

心青年並非是標簽化的面目一致,每個人的性格習慣差異很大。李振總能高聲迅速回應,而一諾的回答經常稍慢,或重復他人的答案。這時璐姐和娜娜會用更情境化的語言引導一諾:“我吃了面條,吃得很滿足,這就是快樂。”

“我上周和爸爸看了電視,很快樂!”

“好的,請把它寫在紙條,幫我貼在白板上。”

白板、馬克筆的存在讓活動和傳統課堂似乎很像,但生活助理和心青年的關系絕非“傳道授業”,璐姐和娜娜總是在說“請你幫我”如何,總是在問“你自己的想法是什麼?”她們將這個活動稱為“聊天”,心青年主動表達,生活助理隻做引導和協助。

“下一站,xxx……下一站,xxx……”辰熠來了,一遍遍念著地鐵報站廣播。娜娜解釋,這是心青年的刻板行為,特別當他們緊張時,容易重復刻板行為。

午餐時間,一諾和辰熠點了面條,李振點了念叨許久的“華萊士炸雞”。在午餐時間趕來的樂樂,提前點好了“禁忌美食”:大份紅燒肉和大桶可樂。自閉癥譜系障礙者若體重超重,有很多健康風險,超重的樂樂被強勢的媽媽要求節食減肥,不過,狡黠的他總能吃到自己想吃的。

用語言表達“快樂”不易,但吃自己決定的午餐時,心青年們的“快樂”已然超越了語言這種單薄的表達方式。

“吃自己決定的午餐”而不是被安排好的食物,如此稀松平常,在傳統托養機構和傢長主義式(parentalism)照護中卻幾乎不可能實現。不是康復訓練,也不是職業培訓——心智障礙者選擇自己的生活——這是自主生活學院給“自主生活”的基本定義。決定餐食、衣著、交通,也許是確立“我”的主體性的最樸素方式。

▌“我們更希望他們是活生生的人”

“‘利智’以前是有小院兒的。”午餐後的休息時間,娜娜主動和我提起“利智”的發展史。

起初,“利智”不隻有“自主生活學院”“生活營”這樣的定期項目,還在小院兒提供住宿服務。但疫情時期,小院兒因封控曾有八個多月無法提供線下服務,加之房東漲租,入不敷出,難以為繼,最終“利智”在2021年底將小院兒退租。

“你們和傳統的照護者有什麼不同呢?小院兒時期的住宿服務和傳統的托養機構又有什麼區別?”

“這問題特別好。”

“利智”的服務對象一直是大齡心智障礙者。但創立初期,提供的是傳統托養服務。因此,直至2013年“利智”轉向自主生活服務時,小院兒還有很多生活阿姨。生活阿姨們很盡責,為心青年們洗衣服、洗澡、做很營養的飯菜。

“他們(心青年)就像玩偶一樣。什麼都不需要動,阿姨會給他們做。”

這樣“包辦替代”的照護對心青年們來說,卻不是享受。

“一方面,長時間不動影響他們控制體重。因為生理特質,過於肥胖對他們的情緒、睡眠都不好。另一方面,生活阿姨把他們照顧得很好,但他們就像回到傢裡一樣,什麼都不用做,如果你不給我做,反而會爆發情緒。那段時間,晚上總有突發事件,經常打車拉著服務對象去醫院。”

顯然,生活阿姨作為傳統的優秀照護者,與新理念自主生活的實踐有了沖突。

此後,“利智”為更好地實踐自主生活理念,慢慢減少生活阿姨,讓心青年們更多地計劃、參與自己的生活,也獲得更多外出機會。

“我們希望在居傢環境中,通過他們的參與和體驗,慢慢地促進他們居傢生活和處理突發狀況的能力。比如今天天熱了,我該穿什麼?今天天冷了,我該穿什麼?今天突然變天了我該準備什麼?如果長時期被照顧,像個提線木偶一樣,不需要自己做選擇,也就沒有責任意識,什麼都不用管、不用在乎,可能會產生傢長眼裡兩極分化的後果:要麼很有情緒、不好帶,要麼很聽話、很乖。”

“但是,我們更希望他們是活生生的人,有更多鮮活的人生體驗,能夠照顧好自己,甚至在傢庭中也可以是照顧者的角色。”

至於“利智”和托養機構的最大區別,娜娜認為,“在‘利智’,他們可以走出去。”

和封閉管理的托養機構不同,完成向自主生活服務的轉型後,小院兒的心青年們經常計劃外出活動,走出小院兒,走向社區,融入社會。

“一開始,社區裡的大爺大媽會有議論,什麼‘老師帶著一群傻子’這種難聽的話。但活動時,我們不會把障礙者標簽化——穿著統一服裝或者大部隊行動,也不強求社區接納我們。時間久了,大爺大媽的態度友善起來,還會主動跟我們打招呼、聊聊天。我們隻是享受自己的生活,不打擾其他人的人生。”

某種程度上,現身社區正是融入社區的最好途徑。

▌重重障礙中尋求盡可能的自主

午間休息後,活動遇到了一點波折。

大概因為俱樂部安排有誤,管理人員抱歉地通知我們,活動時間和球友預約的打球時間產生了沖突,我們需要比原計劃提前半小時換去另一個房間。

還好,璐姐和娜娜與心青年們的溝通很順暢,李振、一諾、辰熠和樂樂都能理解計劃的變動。我們將椅子、白板和馬克筆收拾好,去隔壁房間繼續活動。

但不是所有波折都能順利化解,特別是離開這個社會規范幾乎真空的房間,面向更加復雜的社會時。

活動結束前,心青年們投票決定了下周的計劃:逛紫竹院公園。但礙於天氣和傢長的顧慮,活動不得不推遲兩周。

出發的那天早晨,陽光燦爛,紫竹院內綠樹蔭濃。除了辰熠缺席,李振、一諾和樂樂都準時到達,一諾的書包裡依然背了很多零食。與被健全者挪用的“自閉”一詞的字面意義不同,自閉癥譜系障礙者們並不排斥社交與外出活動。三人在公園裡疾走、哼歌,或是大聲念著指示牌上的文字,樂樂還主動去牽李振和一諾的手——這是他們未曾在室內展現的狀態。


▲ “心青年”在公園。拍攝:郭雪梅。


大約是心青年們在公共空間的長期缺席,遊人總會詫異地回頭打量這幾個神色和行為天真、身材卻高大的小夥兒。幸運的是,這些打量,並沒有對大傢的遊園興致造成什麼障礙。

更難克服的障礙發生在中午。

陽光已經有些刺眼,園內的綠植在暑熱中蒸騰著水汽,空氣開始發悶,讓人心煩意亂。我們共同決定,去附近的吉野傢吃午餐,順便歇歇腳。

意外發生在離開公園的路上。

因為樂樂主動牽手,不喜歡身體觸碰的李振感到神經緊繃,大喊起來,並重重摔掉手機。這個行為引來許多路人駐足觀看,走在李振身前的孩子和女士也受了驚嚇。女士對李振的“突發情緒”非常憤怒,娜娜和璐姐趕忙道歉,還沒來得及解釋個中緣由,女士已帶著孩子匆忙離開,路人也都散去。

第二個意外,發生在午餐後返回公園時:李振還沒有完全舒緩,樂樂突然開始用力擊打頭部。璐姐和娜娜按摩樂樂的後背,幫他放松,並不斷引導他用語言表達自己為何不適。

“熱,想睡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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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後溫度不斷升高,加之上午實在走了太久,穿著長袖、背著厚重書包且體重超重的樂樂汗流不止,疲憊和悶熱占據了他的感官。

娜娜幫他脫掉了外面的長袖。但臨近公園門口,休息的長椅、亭子很少,隻找到一處有點蔭涼的長椅,璐姐和娜娜便讓樂樂躺在長椅休息,並勸我不用和他們站在這邊等待樂樂,“那邊兒涼快點,還有臺階可以坐,你去那兒歇著吧。”

待樂樂情緒緩和,我們轉移陣地,去一處更安靜涼快的湖邊。湖邊長椅很多,足夠樂樂躺著,和我們幾人坐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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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裡浮過幾隻綠頭鴨,一諾和我都湊上前去拍照,他興沖沖地叫著我的名字,向我展示他的照片,我大聲贊揚“拍得真好”;當我拿出照片時,他隻瞥了一眼,“好,挺好的”,又心急著去看鴨子。

娜娜告訴我,雖然一諾這次沒有突發情況,但不是每次外出都能順利度過。

“他爸媽隻允許他在北京內自主活動,如果去外地過夜,不可控的危險太多了。他特別想自己去看天津之眼摩天輪,有多想看呢?他爸媽有次在北京去天津的公路上找到了他,他正要走路去天津。之後爸媽就隻能告訴他,那個摩天輪壞了,在維修,沒法兒現在去。”

這些意外的存在,讓自主隻能有限而脆弱,讓生活總是伴隨障礙。

意外是心青年的“障礙”帶來的嗎?那些如臨奇觀的“凝視”、無法理解的怒火、難以找到的休息設施,都是意外的一部分。

許多人以醫學意義的“功能”去評判心青年們的障礙程度,但若從心青年的視角出發,隻有健全者主導的情境無法容納他們的行為時,障礙才會浮現,意外才會發生。因此,讓心智障礙者自主生活,並不是心青年個人或小傢庭內的私人議題,而是牽涉社區、社會、政府的公共議題,即:建設非健全人中心的無障礙文化與環境。

▌“機會多一些,選擇也多一些”

盡管“自主”之路受限重重,個體依然有“策略性地積極生活”一面。心青年如此,公益機構也如此。

“利智”退租小院兒後的二次轉型,正是一例。

二次轉型雖是不得已而為之,但從住宿服務為主到社區服務為主,並嘗試發展北京之外的在地化服務——“因禍得福”地契合了“去機構化”(即讓障礙者離開機構的集體生活,回到傢庭和社區)的浪潮。

湖邊長椅上,娜娜和我聊起“利智”轉型初期的一件趣事。

“我們退租小院兒以後,室內活動的場地就在‘雙減’後補習班的空教室裡。因為在海淀區,查補習班查得很嚴,我們的形式和課堂又很像,每次都要和教委的人解釋很久我們是做什麼的。”

娜娜說:“在小院兒是集體生活,比如大傢會有一個統一的吃飯時間,但每個人的意願和習慣其實很不一樣。以前還有來小院兒參觀和學習經驗的,這時候他們就像動物園裡被觀賞的動物。小院兒就算再開放,也是有墻的,也不是他們傢。

“現在他們有更多機會走出去,去公園這樣的公共空間,可以有更多的體驗,這樣他們的機會多一些,選擇也多一些。”

活動結束前,樂樂的媽媽給璐姐打了電話,說今天媽媽在傢,希望樂樂可以回傢吃飯。璐姐問樂樂的意見,樂樂一直搖頭,他決定去另一個提供住宿的機構過幾天。

“樂樂他媽其實事業很成功,也很愛他。但是,有點強勢,會讓樂樂做些他不願意做的事情。所以樂樂不太願意和她待在一起。”娜娜解釋。

公園門口的分別時刻,我問了娜娜一個俗套的問題:“你在這份工作中最幸福和最無奈的時刻分別是什麼?”

“幸福的時刻很多。最無奈的,曾經有一位服務對象,才30多歲,他明明可以照顧好自己,情緒也很穩定,希望自己未來能夠工作、擁有傢庭,但是被傢人送進了養老院。”

前幾天和媽媽聊天,又提起梅梅姨,說起她苦難的一生,說起她曾經的婚姻。媽媽告訴我,“當時離婚,是梅梅要求離的,她的意願特別堅決,犟得很,誰勸都不聽。”

原來她的一生,並不總是被安置,也有自主的時刻,而且是那樣重要的自主。我不願輕浮地咽下喉中那塊鯁,但此時,它的確有些松動。

(實習編輯郭雪梅對本文亦有貢獻)

參考文獻:

[1]安孟竹. 自閉癥與人類學:生成中的可能. (EB/OL).(2021-04-29)[2023-08-07]. https://mp.weixin.qq.com/s/G5miL2VfcpkeWXSXN19vxQ.

[2]賴品妤. 自立生活支持服務之重要性與困境探討: 服務提供者的觀點[D]. 臺灣高雄:高雄醫科大學,2021.

[3]王育瑜. 障礙者生活的想像: 照顧與社區生活理念及政策探討[J]. 聯合勸募論壇, 2012 (1): 1-24.

[4]張恒豪. 障礙者的公民運動: 權利論述和社會模式的在地實踐[J]. 思與言: 人文與社會科學期刊, 2015, 53(2): 89-136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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